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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手機會自動向外撥打電話麼?你的手機能自動訂制服務麼?千萬不要以為這是手機廠商推出的什麼新功能。這時,你可能已經中招了。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朱文(化名)不會想到自己也會遭遇到如此『暗算』:他新買的一部手機在他完全不知情狀況下在半夜自動『保持通話』,『我的手機後半夜打付費電話,顯示在通話中,被我無意間發現了』。
記者在調查中發現,朱文的遭遇已不是個案,近期消費者關於山寨機『暗中收費』的投訴正呈上昇趨勢。通過預先內置暗藏收費陷阱的軟件,或通過在軟件上『留後門』,部分山寨手機廠商正與手機設計公司、軟件廠商或SP『合作』,在用戶不知情的狀態下收取用戶費用。
值得注意的是,盡管沒有明確統計數據表明究竟有多少『暗藏陷阱』的山寨手機流轉在市面上,但接受記者采訪時多位手機業內人士均表示,這種暗中套取『增值費』的做法,已經成為山寨機市場發展『新的盈利增長點』。
收費陷阱
一位不願具名的手機業內資深人士接受記者采訪時說,山寨機暗中收取用戶費用主要有兩種途徑。
一種是通過預裝軟件設置陷阱,比如預裝一個試玩版游戲,當你進入下一關的時候,軟件不進行任何提示,當你還以為是免費試玩的時候,其實已經通過無線與運營商進行了鏈接,在不知情的狀態下被扣去了服務費和流量費。
第二種則是在軟件上『留後門』。通過這些『特殊』軟件在用戶不知情狀態下,自動訂制某些增值服務,或者自動撥打預先設置的某個特殊付費電話號碼。『就像電腦上中了木馬莫名其妙中招進入黃色網站,或者自動用ADSL撥打海外聲訊電話一樣。』該人士說。
通過上述種種方式,手機硬件廠商按照每部手機收取固定費用等形式,向應用軟件商或者SP收取最終費用。雖然每部手機收費不多,但是考慮到山寨手機的規模,其收入亦非常可觀。
朱文說,據其了解,除了應用軟件廠商和SP,一些小型手機設計公司也在背後推波助瀾。為了迎合山寨手機廠商們的這種特殊需求,這些設計公司在設計手機方案時主動預先在系統軟件上加入各種功能,並把設計方案以很低的價格賣給手機公司。當手機賣出後,手機設計公司也從中分享『增值費用』。
為了不引起客戶的投訴和反彈,設計公司和手機廠不會把費用搞得太高,一個月可能只有幾元,手機上也不會顯示出來。這樣即便賬單上多出幾元費用,用戶也會以為是別的問題,僅把服務取消了事。『很多小的設計公司就是靠這個來養活自己。』朱文說。
上述業內資深人士說,山寨機主要有三類:第一類有注冊品牌,比較正規,嚴格意義上已經『洗白』了,算是新進的國產品牌;第二類是仿一些大品牌手機來做;還有一類是既不存在品牌,也沒有原型機,東拼西湊做出的產品。暗藏陷阱的『問題機』主要是後兩類山寨機所為。
沒有確切數據顯示究竟有多少這樣的『問題山寨機』流通在市面上。不過,一位品牌手機廠商總經理接受采訪時說,最近半年來,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這麼做,一些大的山寨廠商還開始嘗試收購小型SP,這已經發展成為山寨市場的『新盈利點』。
山寨機的『新盈利點』
有業內人士認為,山寨手機是DIY電腦的擴大和延伸,盡管不能像PC一樣做到個人用戶可以隨意組裝,但其打破了原有手機生產僅掌握在幾個品牌大廠的神話,改寫了全球的手機產業格局。
而『問題山寨機』的潛滋暗長,與手機產業特有的技術生態相關,也是沒有研發、沒有銷售、沒有檢測的山寨機市場惡性競爭的結果。
不過,與PC廠商只管生產電腦『裸機』、用戶購買自行安裝軟件的『軟硬件分離』業態模式不同,手機技術更具復雜性,有一定壁壘,手機在出廠時必須安裝一定系統軟件纔可使用,軟硬件無法分離,這種特性為『問題山寨機』誕生提供了條件。
由於信息的不對稱,當軟硬件廠商聯合起來在手機設計和使用上設置陷阱時,用戶只能陷入被動的『挨宰』境地。
根據業內人士的說法,『問題山寨機』偷取用戶費用的技術和做法並不新鮮,早在四五年前,國內手機廠家也經歷過這個階段。不同的是,由於品牌手機廠商的品牌意識和自律,以及移動運營商『禁止SP和終端廠家直接進行終端內置業務的合作』的嚴格規定,這種現象很大程度上得到了遏制。
然而,無論是品牌意識還是運營商的規定,對於不少受利益驅使的『山寨手機』一族來說,這些都是阻礙他們賺快錢的『絆腳石』。在缺乏有效市場監管的情況下,山寨手機幾乎不用為違規支付任何成本。因此,當2008年下半年山寨手機市場陷入價格廝殺、利潤節節下滑的時候,當金融海嘯、市場蕭條不可避免地襲來的時候,他們開始重拾這一賺錢方法。
深圳一位山寨手機廠家的內部人士說,早在2008年初,就有一批山寨機廠家陸續倒掉,到了年末,這種現象更加突出。不過,由於生產山寨手機投入不大,產品流通周轉速度快,上下游產業配套齊全,並且仍有廣泛市場,很多人仍對生產山寨機趨之若鶩。
據記者調查,隨著越來越多新進者的湧入,山寨機產能已日趨飽和,與幾年前總幾百家山寨機廠商規模相比,目前分布於深圳等地的山寨機廠已不下千家,這使得山寨機市場的競爭變得日益激烈。由於沒有研發、沒有品牌、沒有渠道,手機設計芯片方案大同小異、在功能上區別度不大,因此山寨手機之間的競爭變為單純的價格戰,這也讓行業整體利潤大幅下滑。
上述手機廠內部人士說,與兩年前動輒上百元的利潤相比,如今山寨手機的單機利潤大不如前。由於競爭激烈,為了走量,有些山寨機廠甚至只有10元的利潤也做。正是基於這種局面,不少山寨手機廠『動起了歪腦筋』。
市場分化與監管
『出現「問題山寨機」是個表象,我認為山寨機的發展現在已經走到了一個分水嶺。』上述深圳山寨手機廠內部人士說,山寨機未來是否能夠繼續發展?下一階段如何保留山寨機文化的精髓部分?這些纔是產業應該思考和探討的問題。
由於山寨機市場定位准確,功能強大並且價格便宜,山寨機受到了很多消費者的青睞。基於山寨機在產品設計和功能方面的創新,以及帶動手機產業鏈上下游的現實貢獻,不少產業也對此持認可態度。而當山寨機作為一種文化普遍推行時,山寨機作為山寨文化的始作俑者似乎也開始被主流文化所認可。
不過,盡管如此,山寨機存在的種種問題卻不能被忽略。而作為一種新興出現的商業模式,當市場競爭進入飽和狀態時,這種模式缺乏可持續競爭力的問題也開始顯現。
上述人士說,現在很多山寨機廠都在想出路,一些做的比較大的山寨機廠開始走上正軌道路,開始做品牌,但是更多的山寨機廠商並不願意把企業做大,只是希望能夠持續保住利潤。
在這種心態下,一部分人開始探索新的山寨市場,比如山寨筆記本,還有一部分人則動起了暗中收取增值費的歪念,開始生產『問題山寨機』。
賽迪顧問分析師王京瑩認為,從發展趨勢來看,『迅速的兩極分化』將成為未來山寨產業的重要特征,在市場的不斷洗牌中,有實力的山寨企業將逐漸向主流市場靠攏,從而成為產業的『正規軍』,而那些無力參加更激烈價格戰的小企業則將逐漸退出市場。對於山寨機市場的種種違規行為,政府各級部門應該進行有效打擊和引導。
多位手機業內人士接受記者采訪時也認為,政府和運營商對山寨機違規違法相關問題的處理上應該加大力度,比如移動運營商在接入限制環節嚴格把守SP的接入關、資格關,進一步加強對SP的監管,對於任何有違規行為的SP,不予接入或停止其接入;國家有關方面對手機廠商在手機中內置增值業務問題亦要加以管理,並應出臺相應的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