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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很雜。我的命運也還沒有定。』10月31日晚,摩托羅拉中國的一位員工一邊透過公司OA(辦公系統)觀看美國總部的直播會議,一邊在電話中忐忑不安地對記者說。
萬裡之外,摩托羅拉聯席CEO Sanjay Jha正在公司員工大會(Town Hall)上演講,勾畫新的藍圖。摩托羅拉的手機部門將推遲分拆,其結構和產品線都將進行大規模的調整,這次調整的規模之大確令人感到驚訝。
Sanjay Jha的每句話都牽動每一個摩托羅拉員工的心,這位中國員工這樣向記者描述:Sanjay Jha的講話略帶印度口音,一般用的是展望式的語氣,好讓人們對摩托羅拉產生信心,但突然,他的語速放緩,語氣漸漸委婉,語音中也仿佛帶上了歉意。『我們的許多同事可以去尋找新的就業機會了……』Sanjay Jha說。
頭一天,美國媒體已經報道,摩托羅拉稱受金融危機的影響,公司將再度裁員3000人。而Sanjay Jha的這句話證實了,將有很多摩托羅拉員工與其新藍圖無緣了。
上述中國員工為自己的前程頗為擔懮。而當天下午,摩托羅拉中國區總經理任偉光宣布離職更增加了他的不安。
11月3日,星期一,記者得到消息,摩托羅拉中國區的調整已經開始,南京的一個幾十人的CDMA研發小組將被解散,員工如何安排尚不得知。
研發部門是重災區
迄今為止,摩托羅拉裁員的具體計劃尚未公布,至於中國是否裁員目前也是個未知數。10月31日,在美國員工大會之前,摩托羅拉中國區也開了一個內部會議。據了解,有關裁員的問題也是避而不談。
摩托羅拉(中國)傳播與公共事務部高級經理陳雷當天接受記者電話采訪時,也未正面回答裁員是否影響中國區,只強調這是一個全球的計劃,中國也在此計劃之中,而這個計劃還需要進一步商榷。
11月3日,消息傳出,南京一個CDMA研發小組可能已經遭到解散。該小組的員工是轉崗還是被裁掉還未有具體消息。陳雷對此消息仍不置可否,但表示這次結構調整的執行力很強。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研發部門,這和Sanjay Jha新政中的產品線調整直接相關。』一位業內人士向記者表示。
10月31日晚的會議上Sanjay Jha宣布了摩托羅拉產品線的調整。此前,在一封內部郵件中,這位來自高通的聯席CEO直言不諱地指出,重構之前有三個問題特別突出:第一,摩托羅拉缺乏統一的產品線組合,以至於很多產品線都是互相衝突的;第二,摩托羅拉的產品推出速度比競爭對手慢;第三,產品和市場之間脫節。
『Sanjay Jha一直強調摩托羅拉產品的研發周期長,同時研發人員數目卻比別的公司多得多。因此,研發部門成為重災區並非意外。』該人士向記者表示。
此前,摩托羅拉擁有著無數條產品線,比如,在手機操作系統上就使用了9種之多,從而必須投入巨大的人力來做相關的研發工作。為了節省開支,同時加強重點研發,Sanjay Jha把產品線的數量大幅度消減,從芯片到操作系統都有極大的精簡。
在芯片方面的調整中,摩托羅拉以後將主要使用德州儀器(TI)和高通的手機芯片。在統一移動通信系統(UMTS)中使用TI和高通的手機芯片,而在CDMA2000產品中使用高通的芯片,在其餘的2G業務中沒有變化。
在軟件平臺上,摩托羅拉也有了大幅度的改變。此前摩托羅拉的9種操作平臺經過此次的精簡只剩下3種。在中高端使用Google的Android和微軟的Windows Mobile系統,在中低端使用摩托羅拉自己的P2K系統,在最低端則采用外包的方式以壓縮成本。
產品線調整的直接結果就是已經淘汰的技術部門如何處理的問題。
業內人士透露,摩托羅拉中國在Linux Java和Symbian兩個操作系統上都投入了眾多的研發人員,此次產品線調整中,這兩個操作系統都面臨著退出的命運,而這部分員工的出路則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中國的地位在提昇
『雖然有暫時的困難,但實際上中國的地位是在提昇。』陳雷向記者強調。除了產品線的調整之外,公司組織架構上也有了很大的調整。
『實際上,在金融危機的壓力下,中國區市場的地位肯定會成為各大公司更加重視的一個目標。』易觀國際高級電信分析師鄧中元向記者表示,目前歐美市場除了經濟不景氣之外,也恰好處於一個3G和4G的空當期,其銷售量不可能一直維持,因此尚未達到3G中國市場就成為了增長點。
根據財報顯示,摩托羅拉第三季度的手機銷售量從去年同期的3720萬部下降到了2540萬部,全球市場份額也已經縮減至8.3%。但根據互聯網數據中心(DCCI)的數據,在中國市場,摩托羅拉的市場份額上半年仍然可以達到15%,其智能手機市場也可以達到10%,優於其在全球的表現。
在Sanjay Jha新政中,手機部門將分成三塊:第一,組建產品線管理團隊,負責產品的設計。第二,把所有的研發部門整合在一起,形成單一的研發團隊。第三,將由四個業務總經理(Business General Managers,BGM)分別負責這四個大區,這四個大區分別是:北美區、拉美區、歐非亞(EMEA and Asia)區,以及大中國區。
另外還有第五名BGM負責伙伴產品。與此同時,Sanjay Jha表示,摩托羅拉將加強和運營商的合作。
『這次結構調整很有利的一點就是,中國區可以直接和總部溝通,這條路更加通暢了。』陳雷強調,並不是說以前這條路不存在,但他一直強調以後的結構將更加扁平化,能夠把中國市場的需求直接反映給美國。
『在手機業務這一塊將直接匯報給美國,和美國總部的溝通在產品組合、產品的研發、市場和研發之間的反饋等都會更加順暢。我們也采取了一些措施,使每個業務部門溝通、產品、設計、市場包括供應鏈之間的溝通能夠更加暢通。』他表示。
10月31日,摩托羅拉移動終端事業部中國區總經理任偉光正式離職。對此,任偉光和摩托羅拉都沒有詳細談論原因。但業內人士認為,任偉光的離職反映了摩托羅拉中國的無奈,而其中最大的無奈就是溝通上的問題和責任的不對稱,這也是外企普遍的問題。
由於摩托羅拉中國區的主要職責是銷售手機,然而整個市場行為並非僅僅是銷售,還包括針對於市場的設計和研發。摩托羅拉推出的機型過於單調,缺乏吸引力,而中國區卻在設計上缺乏話語權。
一位摩托羅拉內部人員向記者證實,摩托羅拉在中國擁有著很強的研發力量,其中上海實驗室是它在全球四個實驗室之一,摩托羅拉的手機設計部門(用戶體驗設計部門)在全世界也頗有口碑,其中部分設計力量也在中國。但是中國區對這些設計人員卻沒有管轄權。
業內人士認為,這種權力和義務的不對等造成了銷售的被動。『在經濟形勢好的時候還可以支橕,但經濟形勢一差,壓力就會陡增。』
生態圈改變
『摩托羅拉調整產品線和結構的結果,就是它的生態圈也出現了很大的轉變。』一位業內人士向記者表示。
他告訴記者,Sanjay Jha出自高通,屬於外來的勢力,因此也只有Sanjay Jha能夠對摩托羅拉進行如此大規模的手術。
『Sanjay Jha的動作也大得驚人。』這位業內人士說,此前摩托羅拉有多款暢銷手機都使用Linux Java平臺,而摩托羅拉在這個平臺擁有著很強的研發實力,這次竟然也被毫不留情砍掉了。
『摩托羅拉和飛思卡爾的關系早已經斷開,由於其放棄了Symbian,它也和諾基亞撇清了關系。』他分析,從此以後,摩托羅拉和微軟、谷歌、高通、德州儀器的關系將愈加緊密。
作為從摩托羅拉分離出來的芯片部門,飛思卡爾一直是摩托羅拉的一個重要伙伴,但在10月初,飛思卡爾傳出由於經濟狀況不佳,擬放棄手機芯片業務。這也是摩托羅拉不得不更加依靠高通的原因。
『我們內部有時候也會私下討論,當初把飛思卡爾分拆的決定給現在的摩托羅拉造成了一定的麻煩。』一位摩托羅拉內部人士向記者表示。
另外,據透露,Sanjay Jha在上任後很少直接拜訪其他的公司,對於谷歌卻親往拜訪,從中不難看出押寶和深度合作的性質。
『Sanjay Jha強調和運營商加強聯系,加之強調中國市場的行為,也給中國的運營商帶來了遐想。』該人士認為,他猜測,下一步摩托羅拉和中移動可能會有更深層次的合作。
但是,鄧中元認為,實際上,在中國政府已經逐漸明確推動TD,而最大運營商中國移動鐵定推動TD的時候,摩托羅拉對於TD的觀望態度很可能將影響其在中國市場的作為。
『中移動的用戶有4億多,就算是流失一部分,也不會少於3億,』他強調,『摩托羅拉目前的產品線以WCDMA、CDMA2000為主,那麼,即使它在這兩個市場的份額有所提昇,但由於失去了中國移動的用戶,也很難有所作為。』